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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 166“我嫁過去,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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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6章 166“我嫁過去,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!”

晏承友聽晏然提起銀子,後脊颼颼冒冷風,腦袋搖成撥浪鼓。若說硬拿,砸鍋賣鐵,這二萬兩,他府上也湊得出,可他一輩子算計別人,平日百十來兩的宴席,他都不肯赴,生怕別人讓他回請,如今,一下拿出二萬兩,不啻食他的皮,啖他的肉,況且,在他心裏,始終認為,若不是有人嫉恨晏然,他兩個聰明兒子怎麽會中了別人圈套?

林氏雖也心疼兒子,可她與晏承友一個心思,若掏錢了事,何苦一早上來四弟家訴苦?

晏承恩這些年被二哥坑騙不少錢財,俗話說:吃一塹長一智,現在他也不充大頭了,任憑二哥二嫂怎麽說,他都裝聾作啞,低著頭,一遍遍刮著茶湯。

王氏難得和晏承恩想法同步,她學著相公的樣子,也拿起茶盞,與茶湯相起面來,相著相著,她居然被茶水中,自己的倩影迷住了,自戀的她,完全屏蔽了林氏的聒噪。

一時間,金英堂上鴉雀無聲,打破沈默的是兄弟倆不常走動的大哥,晏然的大伯父晏承義。

晏承義今年已過五旬,一輩子任勞任怨,一家人靠打理城外的五畝花圃為生,承平盛世,踏實肯幹雖不能暴富,但一家老小也混個豐衣足食,年年有餘。

這日,天剛亮,他便駕著騾車,進城給晏然送花草樹苗,這是晏然為結婚布置庭院,特意向大伯父訂購的。

晏然聽大伯父到了,忙下堂去接,隨大伯父同行的還有兩個堂姐——晏華和晏瑩。

兩個姐姐都三十出頭,嫁的夫婿是賣花郎,二人平日除了料理家務,就是回娘家幫助老爹打理花圃,這次特意跟著進城,是為了看望這個即將出嫁的堂妹。

晏然與兩個堂姐,素日來往不多,但二人都與晏承義一樣,是訥言敏行,藏秀於心,專註自家日子的本分人,因為這一點,晏然對這兩個姐姐,心生一種親近情意。

晏承義是個負責任的人,家丁卸車搬花,他非要跟著一起,確保每盆花都安然無恙落地,他才能放心,晏然和兩個堂姐無奈地互視一笑,乖乖地站在影壁後的甬道上等晏承義“放心歸來”。

晏華和晏瑩這對姐妹,感情極好,即使嫁人多年,倆人出門還像孩子時手拉著手,如華是姐姐,比妹妹如瑩長兩歲,倆人和晏然、晏晴不同,沒讀過書,不識得幾個字,更不會彈琴作畫,終日與花草泥土相伴,臉上有風吹日曬的痕跡,看上去都比實際年齡要長兩歲,但眉眼間的流露的卻是花朵般的神采。

這種讓人望之心悅的神采,正在晏然周身上下打量,“妹妹,這回是真要嫁人了,心裏可高興?”晏瑩捂嘴笑問,大姑娘出嫁—又喜又怕,作為過來人,這兩個姐姐自然是懂的。

晏然抿嘴一笑,她不好意思直白說高興,連頭都不好意思點一下,可這笑意已經給出了答案。

晏華看著晏瑩,兩姐妹就像調皮的小姑娘,一唱一和地又開了晏然幾句玩笑,晏然也不氣惱,陪著姐姐說笑。之後,晏華覺得做為家族裏的長姐,此刻,還是要說些姐姐應該說的話。

“未來妹婿是朝廷命官,金陵城的紅人,我雖不曾見過,但想想,這樣的奢遮人物,一定不是好伺候的,你脾氣又不溫順,成婚後,可要收斂著些。”

晏然知道晏華是為她好,乖乖地頷首聽教。

“未來妹婿對你可好?”晏瑩好奇問。

自與沈山確定關系後,晏然巴不得向所有人告知,沈大人對她有多好,她從未有過這麽強烈的傾訴欲,只可惜隋靜已逝,周圍沒有能與她分享喜悅的人,眼下,晏瑩誠摯的目光,灼開了晏然抿成玄月的小嘴,她劈裏啪啦地向二位堂姐介紹起沈山的好,從他的才華,到他的相貌,從他的體貼到他的長情......

一番言辭下來,晏華和晏瑩像聽書一般,嘖嘖感嘆:話本子裏的才子佳人,發生在自己人身上了!

晏承義離老遠就見晏然眉飛色舞地說,兩個女兒捂著嘴,一臉驚訝地聽,他快走了兩步,一面將貨單遞給晏然,一面笑道:“然丫頭,你與我兩個閨女,講什麽故事呢?把她倆聽的這麽著迷?”

晏然低頭看著單據,臉上掛著三分得意,七分羞臊,嘿嘿笑道:“姐姐們想知道我未來夫婿人品,我介紹介紹。”

“你這兩個笨姐姐,一路上還在擔心你,怕你高嫁,受欺負,我說不會,她倆還不信。”

晏然看了眼身旁的兩個堂姐,跨著她倆的胳膊,得意道:“我嫁過去,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!”

“你就吹牛吧!”晏瑩撇著嘴,她不信沈山真如晏然說的那般好,雖然她心裏希望是真的。

“旁人都說你是高嫁,以後日子要過得謹慎,我看未必,”晏承義這日心情不錯,居然對晏然說起了他對晏沈聯姻的看法,“一來,晏沈兩家是世交,沈家是詩書禮義之家,一定不會虧待你,最起碼禮數上,不會虧待;二來,沈家什麽樣兒媳找不到?既然願意與晏家成親,一定是極中意你這個人,娶進門還不得把你當仙葩一樣供養著?所以,侄女不用怕,你是有福的人,以後盡是好日子了!”晏承義拍了拍晏然的肩膀。

晏然聽了美滋滋的,豎著拇指,對晏承義大聲讚道:“大伯父,我一向認為,你是晏家最聰明的人。”

聰明人笑道,“這個稱號應該給你二伯父!”

“二伯父就在堂上,二伯母也在,”晏然苦笑了一下,“我剛不想帶兩個姐姐先走,就是想著等你一起。”

“這麽巧......”晏華和晏瑩不約而同撇了撇嘴,表情由興奮轉為遺憾。

晏然放慢腳步,將晏徠、晏衍闖的禍事,以及晏承友來此目的,向大伯一家述說了一遍。

“大伯,此事你怎麽看?”

“能怎麽看?欠債還錢,願賭服輸!”

“二伯說拿不出二萬兩銀子,他今日來就是想借錢。”

“誰家有二萬兩銀子給他兒子還賭債?這是無底洞,沒錢就去蹲大獄!”晏承義毫不猶豫道。

晏華苦笑:“我二叔若真有送兒子蹲大獄的決心,我那兩個堂弟也不至於到現在一事無成。”

幾人說著,已經走到金英堂,王氏忙起身給大伯讓座。

晏承友嫌棄晏承義一輩子伺弄花草,沒有出息,心裏並不敬重大哥,加上他現在心事重重,屁股都沒擡,仰頭打了聲招呼。

晏承恩心裏十分敬重大哥,雖然晏承義從沒表現出對這個弟弟的有多關心,但奇怪的是,晏承恩心裏卻堅持著“長兄如父”的觀念。

晏承義一家坐下後,丫鬟上來沏新茶,又端上來八碟精致果品。

晏然和兩個堂姐坐在堂尾,三人悄悄品茶吃果,完全不理會大人說什麽。

晏承義道:“我這次送來的花,除了菊花、牡丹,還有天竺葵、海棠和瓔珞雞冠,藍菊,每一株每一盆,都是我從花圃中精挑細選的,有幾盆名品更是花枝古樸遒勁,假以時日,一定會是上品,四弟一會可去看看。”

“大哥是養花的行家裏手,你說好,就一定好!”晏承恩搓著手指,若二哥一家不在,他恨不得馬上去看看。

林氏聽二人開始說起花草,心急道:“正好大哥來了,讓大哥評評理,這錢兩家怎麽出?”

王氏一聽林氏提兩家出錢,一臉愕然:“你兒子欠賭債,關我家何事?什麽叫兩家出錢?”

林氏:“我兒為何會欠賭債?”

王氏:“你兒好賭,十賭九輸,想不欠錢都難!”

林氏:“胡說!是你閨女得罪了人,我兒倒黴,受了你閨女的牽連,這才中了圈套!”

王氏:“笑話!是賭桌就是圈套!少拿我閨女說事,好像沒然兒的婚事,你兒子就不賭錢似的?”

“我兒念及親情,寧可挨揍也沒出賣你閨女,難道這錢,你家不應該出?”林氏起身大聲道。

王氏哼笑:“二嫂這話說的好有意思,”她眼睛掃了眼堂尾,嘲諷道:“若這次我家出了錢,下次晏徠兩兄弟再欠債,二嫂會不會去大伯家,故技重施,說‘我兒,寧可挨揍,也沒出賣晏華和晏瑩’,讓大伯也出個萬八千兩銀子感謝你兒?”

“你!”林氏氣得渾身直顫,她這些年也不知何故,身體愈發消瘦,成百的人參、鹿茸、蟲草吃下去,越補越瘦,渾身顫抖時,讓人不覺想到風燭殘年的老人。

“行了,你倆別吵了,”晏承恩皺眉勸道:“你倆要是能吵出結果,我們就去後院賞花,只留你倆在這吵好了!”

晏然和兩個堂姐悄聲道:“這個主意好!”

“大伯,你評評理!”林氏用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盯著晏承義。

晏承義素來瞧不上她,拿起茶盞遮住林氏頭來的請求眼神。

林氏見晏承義這個態度,心想一定是誤信了晏然的偏言,遂又向晏承義詳細介紹了一遍事情經過,重點強調對方設局,她兩個寶貝兒子因為太單純,所以才受騙。

晏承義捋著白須,朗聲道:“這有何難?你若覺得受騙,你就去報官,若不想報官,就願賭服輸,你家又不是拿不出這兩萬兩!”

“對,對,大哥說得對!”王氏拍著手,大聲附和。

“大哥!”久未開口的晏承友終於說話了,“我家只是看著風光,哪裏有二萬兩銀子那麽多,若有,也不來與四弟商量了。”

“這二萬兩的確不是小數目,可四弟家也不如當年富裕,依我看,自己家的事,還是自己家解決吧!”

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四弟家再不富裕,也好過我家不是?再者說.....”晏承友咕嚕著一雙綠豆眼,心裏打著鬼主意,“沈家的聘禮應該不少吧?”

“你說什麽?”晏然勃然大怒,一雙淩厲的眸子直視著晏承友。

晏承恩怒氣沖沖,用更高一級的音量道:“二哥,你這話忒過份!”

晏然知道晏承恩說不出什麽道理來,她決定親自上陣,駁斥無恥的二伯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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